她直接跳過了前面那些冗長的敘述,視線直接掃到最后一排的結果。

雙方樣本經過檢驗,得出以下結論:否定雙方親子關系,違反遺傳規律(排除突變因素)。

報告在她手中飄落,凌玉久久地怔住,她扯了扯嘴角,似笑似哭,似喜似悲,不知道自己該露出什么表情才符合現在的心情。

不知道該為了這個結果而傷心,還是為凌峰這種人不是她父親而感到慶幸?

桌上的手機閃爍,是郁時景又發了消息。

—【郁時景:怎么問這種問題?】

郁家,剛到家的郁時景握著手機,眉頭緊皺,他了解凌玉的性格,不會無緣無故地問這種似是而非的問題,她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。

他越想越不放心,站起身來抓起外套,快步走出去。

凌玉看著屏幕,手指游離,不知道該怎么回答,該說什么呢?該說凌峰并不是她親生父親她卻還感到悵然的復雜心情?還是該說她在這個世界上真的孑然一身再無親人?

她猶豫了許久還是回了句。

—【沒什么,看了本書,有感而發,隨便問問。】

車上,郁時景抿緊了唇,不對,小姑娘平時看的書都是些什么《數理論》,這種書哪兒來的有感而發?

“開快點。”郁時景吩咐阿槐。

“是。”阿槐踩下油門,黑色的邁巴赫往錦園疾馳而去。

窗外的夜色濃如墨,樹影搖晃,簌簌作響,房間內卻極靜,凌玉能聽到自己輕微的呼吸聲,節奏亂了,沒有了往日不疾不徐。

她坐在椅子上,幾乎成了一座凝固的雕像。

手機又響了,郁時景直接打了電話過來。

凌玉動了動手指,接通,卻沒有說話。

“小玉。”郁時景的聲音透著擔憂。

凌玉眼珠終于動了動,她輕輕應了一聲,低得幾乎聽不見。

“在干什么?”

“看書。”

樓下,黑色的邁巴赫靜靜地停著,郁時景看著凌玉漆黑的房間,輕笑了一聲,“看書你怎么不開燈?小騙子。”

開燈?凌玉眨了眨眼睛,望向窗外,突然反應了過來,她猛的一下站起來,帶倒了椅子,發出一聲悶響。

她卻顧不上這些,只聽見耳邊郁時景嘆了一聲,輕柔的聲音道:“別急,我就在樓下,慢點兒。”

凌玉拉開門,飛快地跑下去。

房間門她沒來得及關,漏出一條縫,走廊燈照進去,投下一片雪白,那份報告靜靜地躺在地上,直到一只細白的手將它撿了起來。

隔著兩米遠,凌玉看著突然出現的郁時景,眼眶發紅,隱隱有淚光閃爍,那抹水光瞬間讓郁時景的心皺緊了,細細密密的疼泛出來,小姑娘這個樣子,分明是受了委屈。

他伸出手,輕輕地喚,“過來。”

凌玉紅紅的眼睛看他一眼,下一秒,兩步上前,一陣風似的撲進了他的懷抱,郁時景穩穩將她抱入懷里。

凌玉埋在他的頸窩,眼淚奔涌而出,浸濕了他的襯衣,感受到頸窩的濡濕和溫熱,郁時景只覺得那一塊兒開始發熱發燙。

他不停地撫摸著她的背,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,“沒事,沒事。”小姑娘哭得他心都疼了。

凌玉不說話,瘦弱的身體微微發抖,不知過了多久,她才終于平靜下來,聲音翁翁的,“我本來以為我不會在意的。”

郁時景不明所以,卻還是順著她的話說道:“沒關系,人的情感本來就是不受自己支配的。”

就像他也沒有想到,他自己會有一天,全部的情緒被一個小姑娘的一顰一笑牽動,這不是他熟悉的自己,但他甘之如飴。

因為他知道,小姑娘絕不會成為他的軟肋,她比所有人都要堅韌勇敢,甚至,可以成為他的盔甲。

凌玉終于從他的懷抱里退了出來,她看著郁時景仿佛能夠包容萬物的眼睛,說道:“我今天拿到了一個結果。”

她想告訴郁時景,她現在好像也只能告訴郁時景。

“什么結果?”郁時景拂了拂她亂了的發絲。

“親子鑒定的結果。”凌玉聲音很輕。

郁時景的手瞬間頓住。